井底之蛙,不知大海之宽广,却知天空之蓝。

伴随着这句话,我合上了书,关掉移动电源的灯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井底之蛙,我何尝又不是呢。

和慎之介一样,我也一直在想着,如果去了东京,无论任何梦想都能够实现吧。

但是,现实大概是残酷的,东京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如同天气之子中帆高所说「東京って、怖えーな」。

那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社会有多么严苛,现实是多么残忍。那时候的我深信任何困难都能靠自己的力量战胜。那样的我,的确会这样想。社会与现实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怎么会知道?好焦躁啊,好恼火啊。我真想就在这里打倒那个自以为懂的一切的你

正如慎之介面对慎之时的这番想法,大概我现在还无法理解。

现在的我,大概也还是慎之的这种想法,认为自己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做到,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这个世界讲究的是关系和运气!不是足够强了就会有出路的,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小鬼。

是啊,我就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我最讨厌这样子要讲究关系的事情了,明明一个人有很强的能力,却因为没有关系,或者因为有关系而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最终甚至不得不放弃。

我一直想要以自己的能力去抗争,努力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匹敌这样子的社会。

但是,这种想法大概终究是稚嫩的吧。我无法改变社会,就像今天刚刚吃完早餐的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明天是否依旧可以到来一样,除非明天真的到来了,否则这终究是个伪命题。

我开始有些担心,开始担心这样的我去了东京会不会因为心理落差太大而收到很大打击,开始担心这样的我去了东京会不会最终一事无成,开始担心这样的我去了东京会不会依旧和现在一样止步不前。

人生无法像galgame一样能够save-load来尝试不同的分支,更不会有各种各样的if线。我们能够做的,也只有从n个选项中放弃n-1个选项继续走下去。

其实,慎之介的这句话还有后半句

……可是,面对那样的你,我不禁羡慕得不得了。

慎之介也很羡慕现在这样想的慎之,能够将自己的梦想有一个完整的规划,能够想象那广阔无垠的蓝天。

慎の对着慎之介这样说道

但是,你走出去了。你不是好好地往前走了吗?

是啊,他走出去了,他离开这里去了东京,虽然是演歌的伴奏队伍,但是他还是成功了,靠着自己的贝斯糊口。

是啊,我也走出去了,我也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也了解到了自己的见识短浅。以前,认为是无法理解的事情,认为是错误的事情,原来只有我才这样认为,原来那些事情才是正常,原来我才是异常。

曾经认为遥不可及的事情,曾经认为必须要偷偷去做的不能够被理解的事情,原来是那么的平常。

我不曾知晓大海之宽广,我也未尝见过苍天之蔚蓝。

但这并不能够成为我不愿走出这高高的砖瓦堆砌起的无情的井壁,尽管一路上会有体力耗尽的时刻,尽管井壁上布满绿苔,我还是要毅然决然的向上爬。

努力爬出那口深不见底的竖井,将那一抹圆润的天空填补在广阔的画面中,为之牺牲,为之奋斗。

或许刚刚上到地面的我会因为海拔的落差而产生缺氧,但这种变故并不能阻挡我,因为我要去适应,毕竟这才是众多生物所栖息的海拔,我只是待在低处太久罢了。

“……将来成为你这样的人或许不错——让我这样想啊!”

慎之这样对着慎之介喊道,我究竟能否让过去的自己这样想呢,未来的我会不会能够让我想要成为那样的自己呢。

之前和一位友人谈天说地时,彼此谈了未来的规划与打算。

听到对方的规划之后,我备受打击。对方描述的事情似乎离我是那么遥远,似乎我一直在抗拒着长大,抗拒着接受这样的事情。不过,大概是时候需要接受一切了,每个人能够做的事情是不同的,我一直这样来暗示自己,不愿和他人一样早早地长大,但是似乎这样是不行的。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我就需要完全模仿其他人,毕竟出来的我就不再是我,而单单是他人的复制品,是一副拙作。

我仍未爬出那座高高的竖井,爬过那高高的围墙,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十三年后的我重温这篇内容,也许会笑得前仰后合,也许会变得羞愧难当。不过,未来的事情我一个活在此时此刻的人又怎能知晓呢。

尽管敲下上一行文字的时刻已变成历史,但是我还是活在此时此刻。

“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我又怎样呢?

就算我是一只井底之蛙,虽不知那大海之宽广,但见那蔚蓝天空便早已向往之,趋之。

我终究会爬上陆地,以自己的双眼,将广阔的天空尽收眼底,如果可以,我也想去看一看那海天一色,想要跳入海水中感受那波涛汹涌,尽管皮肤会因海水而受伤,但我可以向着天空大喊,“我来了”。